如果我告诉你从一八九二年秋至我入狱为止我和你的花费,你将对自己热衷的生活方式有所了解。我花在你身上的钱和与你一起花的钱加起来超过五千英镑,这还不包括我自己的账单,你认为我是在夸大其词吗?我与你在伦敦度过普通一天的一般花费如下:中餐、正餐、晚餐、娱乐、马车及其他,十二镑至二十镑不等,按这样计算一周的花费自然就是八十镑至一百三十镑。我们在戈林三个月的开销(当然包括房租)就达一千三百四十镑。我必须和破产财产管理人一笔笔确认生活中的每一款项,这真是让人感到糟透了。当然,“朴素的生活和高贵的思想”是那时的你无法理解的理想,但如此奢侈对你我都是耻辱。我记忆中最愉快的一次就餐是和罗比在索霍区的一家小咖啡馆进行的,我们花费的“先令”数额和与你就餐所花费的“英镑”数额相等。三法郎五十分的套菜就囊括了谈论的思想、名称以及优雅的款待、氛围。和你一起花天酒地后却一无所剩,只留下吃喝无度的记忆。我对你的一味迁就也对你有害,这你现在也知道了。它时常令你贪得无厌——时常不止是一点肆无忌惮,而是完全的粗野无礼。太多时候招待你真是毫无乐趣和荣幸可言。你忘了与人相处时甜美雅致的风度——这里我就不说正式的感谢礼节了,因为正式礼仪会令亲密的友谊窒息——但是简单的与人相伴时的甜美雅致、愉快谈吐的魅力,即希腊人所称的“愉快的谈话”,以及所有那些让生活变得可爱温和的人性光芒是不可或缺的,它们对生活的陪衬,就像音乐能让沉默的蛮荒之地回荡着温柔和谐的旋律一样。虽然你可能会大感怪异,我落魄至此,竟还能分辨出一种耻辱和另一种耻辱的区别,但我仍然要坦白地承认,将这些金钱愚蠢地花到你身上,并让你将我的财产挥霍到对你我都造成伤害的程度,在我看来,如此种种是导致我破产的原因和我放荡荒淫的标志——这令我感到双倍的羞辱。我不是为这些丑事而生的,我志在他处。
但我最为自责的,是允许你将我带入彻底的道德堕落。性格的基础是意志力,而我的意志力完全屈从了你。这听上去怪异,但确实是真的。那些持续不断发生的作乐场景对你几乎成了生理上的需要,身陷其中的你身心扭曲,成为一个令人不忍卒视、不忍卒听的可怕之物:那种遗传自你父亲的可怕的躁狂症、热衷于挥写令人生厌的恶心信件的癖好。你会长时间一言不发,任由愠怒情绪蔓延,同时又会突然癫痫式地狂怒,由此可见你完全没有控制自我情绪的能力。我所有这些话都能在写给你的一封信中找到,信中不乏哀怜的恳求——如果当时的你能从信的措辞结构或言语表达上体悟到信中的哀怜请求的话。但是这封信被你丢在萨瓦或别的宾馆,又被你父亲的律师在法庭上用来出示指控我。
我敢说,所有这些导致我最终屈从于你与日俱增的无度要求。这对我是致命的,你让人精疲力尽。这就是低劣人性对高贵人性的胜利,或是弱者成为暴君主宰强者的事例,在我的一部剧作中,我称这样的暴君为“唯一能长久盘踞其位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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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温和的人性光芒是不可或缺的,它们对生活的陪衬,就像音乐能让沉默的蛮荒之地回荡着温柔和谐的旋律一样。虽然你可能会大感怪异,我落魄至此,竟还能分辨出一种耻辱和另一种耻辱的区别,但我仍然要坦白地承认,将这些金钱愚蠢地花到你身上,并让你将我的财产挥霍到对你我都造成伤害的程度,在我看来,如
比在索霍区的一家小咖啡馆进行的,我们花费的“先令”数额和与你就餐所花费的“英镑”数额相等。三法郎五十分的套菜就囊括了谈论的思想、名称以及优雅的款待、氛围。和你一起花天酒地后却一无所剩,只留下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