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学

　　第一天上学

　　五岁的家齐吃过晚饭，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明天，他就要转到一所新学校去读书了。以前，他在一所私立幼儿园读书，从小班读到大班，在这里已经读到顶了，况且，明年就要启蒙，公立小学有规定，小孩启蒙前，必须在他们学校再读一年幼儿园。

　　要转学了，家齐很兴奋，他的生活就要发生变化了，老师不是原来的老师，同学也不全是原来的同学，学校也不是原来的学校。尽管他已经同爸爸去看过那所学校，地毯都铺到盥洗室去了，厕所就在教室的对门，他还是有点陌生。

　　“妈妈，我的色笔是装一盒还是装两盒呀？”

　　“你说呢？”

　　“那我装一盒吧，还留一盒在家里。我的画板是带那块新的还是带那块旧的？”

　　“你说呢？”妈妈总是诱导着儿子，叫儿子自己选择。

　　“好，那我就带新的吧！哦，我还是带旧的。”家齐一直喜欢画画，两岁就开始涂鸦，如今就有了两块画板。

　　“妈妈，弟弟明天怎么办，他同我去吗？”

　　“从明天起，你和弟弟就不在一起了，弟弟还是去原来的学校，你是去新学校。你坐校车，弟弟呢，还是爸爸去送。”

　　“要是有人打弟弟怎么办？”

　　“怎么会有人打弟弟呢，你放心吧，不会的。”

　　家齐若有所思，手里拿着一本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书放进了书包。换了学校，家齐的书包也换了，妈妈总是那么细心，要让儿子有一个好的开头，这个背带书包背上身后，前面还有个栓带，很特别。

　　“妈妈，我去了新学校，Ada 去不去？”

　　“Ada 当然去呀，她是美丽的公主，也是快乐的公主，和你一样大，怎么不去呢。”

　　“Angela呢，她去不去？”

　　“Angela当然也去呀，她是天使，她是报信者。家齐呀，你怎么问的都是女生，没一个男生啊。”

　　“女生好玩些，呦呦去芝加哥快一年了，我就是不知道她读书了没有，也不知道她那只小兔子还在不在。”

　　妈妈没接儿子的话了，她知道儿子和那个叫呦呦的女孩玩的来，再要接话，就会引起儿子的伤感。

　　“妈妈，我明天要不要带饭，学校有食堂，四元钱一餐。”

　　“你说呢，随你吧，愿带就带，不愿带就买。”

　　“我还是带吧，妈妈做的饭好吃。”

　　爸爸这时候走过来，摸着家齐的头说：“爸爸做的饭不好吃吗？”

　　“是的，就是没妈妈做的好吃。”

　　爸爸把家齐举了起来，甩了两把后说：“快说爸爸做的饭好吃，快说爸爸做的饭好吃。”

　　三岁的弟弟这时候手里拿着一輛组合玩具飞机过来了，他抱着爸爸的腿说：“爸爸做的饭好吃，爸爸做的饭好吃。”

　　妈妈这时候把弟弟抱了起来说：“我们家爱云就是喜欢拍爸爸的马屁，生怕爸爸不送他读书。”

　　一家人相拥在一起，在客厅里跳了几个圈。

　　那天晚上，家齐做了几个梦，每个梦都是在学校，而且是在新学校。在他的梦里，学校是花的，一忽儿粉红色，一忽儿嫩绿色，一忽儿天蓝色，老师见了他都说着：Hello, the home together。

　　第二天早上，家齐早早醒来了，一醒来就起床了。他和弟弟的作息时间一般是他睡得迟也起得迟，今天不同了，他在弟弟前起床了。

　　家齐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两块面包，妈妈替他准备了要带去的中餐，一切准备停当，爸爸就带着他和弟弟出门了。

　　他们这个小区的校车停靠点设在他们那幢房子前一栋的前坪，爸爸今天不想让家齐乘坐校车，他要亲自去送一次，车子开到了正道上，家齐说：“爸爸，我还是自己坐校车去吧，别人都是坐校车的。”

　　爸爸想了想，就把车子停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带着两个儿子站在路边的草坪里等校车。

　　校车总是不来，爸爸知道，这校车要在小镇上转一个圈才能到这里，家齐不这么想，他右手拉着一根书包背带，左手抠住裤子，上身前倾，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校车开过来的方向，他的心早就飞到了学校，飞到了同学之中。

　　弟弟则是个享福的八字，他一点也不急，哥哥穿的短袖单衫，他在T恤外穿了件绒衣，似乎还有点冷，右手缩进袖子里，拳头抓着衫袖边，左手拿着一輛组装的玩具汽车，眼睛专注地看着另一个方向，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下午放学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校车到了停靠点还在下雨，家齐下了车，没看到爸爸妈妈来接他，就把书包取下来顶在头上冒雨跑回家了，从停靠点到家里大概是两百米的距离，跑到家里，衣服自然是淋湿了，妈妈看到后惊讶地说：“爸爸没去接你呀？”

　　妈妈一边说一边给儿子脱下湿衣服，又给他擦干头发上的水，家齐自己找来干衣服穿上了。

　　大雨阻遏了爸爸的行程，等他开着车赶到停靠点时，那里没一个人了，回到家里看到儿子就问：“你是不是淋湿了衣服？”

　　“是淋湿了，我又换了干衣服。爸爸，今后我不要你去接了，我自己回家。”

　　“是吗，你可以吗？”

　　“我可以呀，我长大了！”

　　爸爸听着儿子语气就笑了，儿子真的长大了么？